你爷爷...今早在老槐树下吊死了。"我握着手机站在公寓窗前,看着楼下车水马龙,
突然觉得这座住了五年的城市像个巨大的玻璃鱼缸。而我,
是那条忘了自己本该生活在幽暗深潭里的鱼。爷爷林德山,
这个在我童年记忆里永远穿着蓝布褂、烟袋锅子敲得桌角当当响的老头,终究还是走了。
走在那栋我逃离了二十年的老宅前——那棵据说和宅子同岁的老槐树下。
"他脖子上还挂着那个...你奶奶留下的玉佩。"村长顿了顿,声音压低,
"脸对着宅子大门,舌头吐出来老长,像...像在盯着什么。"我订了最早一班高铁。
车窗外,景物从钢筋水泥变成连绵的青山,空气里渐渐有了潮湿的土腥味。
邻座的女孩在看恐怖片,屏幕里女鬼的长发垂到地上,我突然想起七岁那年,
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,我躲在老宅的衣柜里,看见一缕黑色的头发从衣柜缝隙里垂下来,
在地板上蜿蜒成蛇的形状。"别回头。"奶奶当时这样对我说,
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,指甲掐进肉里,"记住,无论听到什么声音,看到什么东西,
都别回头。"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奶奶。第二天她就"失踪"了,爷爷说她跟人跑了,
可我在她枕头下发现了半截带血的指甲,和一缕缠绕着红线的黑发。老宅比记忆中更破败。
朱漆大门斑驳得像老人的脸,门环上的铜绿厚得能刮下一层。
最扎眼的是门前那棵老槐树——树干上缠着几圈发黑的麻绳,树下的泥土被踩得稀烂,
隐约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脚印,一直延伸到门口。"丫头来了。"邻居王婆端着一碗米走过来,
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,"你爷爷...唉,昨天还在门口劈柴,说要给你留着冬天烧炕。
"她把米塞进我手里,"撒在门槛上,驱驱邪。"我接过碗,指尖触到碗沿的瞬间,
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爬上来。低头看时,碗里的米粒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,
像无数只细小的眼睛,齐刷刷地盯着我。"王婆,这米...""啊?"王婆接过碗一看,
脸色骤变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