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她在六月天里打了个寒颤。紧接着,鼎泰的效率高得惊人。不到一周,
正式《录取通知书》和《学籍注册确认函》就送到了他们当时租住的、狭小逼仄的临时住处。
朵朵如愿穿上了那身笔挺的深蓝色英伦制服,背上了印着光华校徽的书包,
走进了那片传说中的绿茵草地和恒温泳池。代价是,
张莉和赵志强彻底告别了“有产者”的身份,开始了长达五年的“沪漂”租房生涯。
他们搬过四次家,每一次都离市中心更远,环境更差。现在租住的,
是外环外一个大型动迁安置小区顶楼的毛坯房。水泥地面,裸露的管道,冬天像冰窖,
夏天像蒸笼。唯一的“装修”,
是他们自己铺的廉价复合地板和墙上朵朵从小到大的奖状、考级证书。
那架承载着张莉全部憧憬的斯坦威钢琴,自然成了泡影。朵朵只能在周末,
挤一个多小时地铁,去市区一家按小时收费的琴房练习。
为了支付光华每年高达三十万的学费,
周明当初轻描淡写提过的“后续正常学费”、杂费、以及朵朵日益增长的艺术特长培养费用,
名师课时费、比赛报名费、考级费、置装费……,
张莉和赵志强把自己活成了两台高速运转、永不疲倦的机器。
张莉辞掉了原来清闲稳定的文职工作,同时打着三份工:白天在一家小公司做全盘会计,
做不完的账本和报表;晚上和周末,给两个初中生做数学家教,嗓子讲到沙哑;深夜,
等朵朵睡了,她又在电脑前接一些翻译的零活,熬得眼睛布满血丝。
曾经细腻的双手变得粗糙,指关节因为长期敲击键盘和握笔而微微变形,掌心磨出了薄茧。
赵志强则申请调去了公司最偏远、条件最艰苦、但补贴最高的西北项目部。一年到头,
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。视频通话里,他脸上的高原红越来越明显,皱纹像刀刻一样深,
头发也白了大半。每次回来,他都像一具被风沙和疲惫掏空了的躯壳,
沉默地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,
看着女儿在狭窄的客厅里练琴——用的还是当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