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寸的,屏幕有点歪,晚上总看寻亲节目。念安缩在灶房里烧火,
听见电视里的妈妈哭着说“我女儿叫林念安,1993年生,失踪那天穿海蓝色连衣裙”,
手里的柴火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火星溅在她的布鞋上,烧出个小洞。男人探头进来:“咋了?
”她摇头,把脸埋进灶台的烟灰里,烟灰呛得她咳嗽,
眼泪却流不出来——好像在马家坳流干了。从那天起,她开始偷偷攒钱。
男人让她去镇上卖山货,她每次都把零头藏在袜底,一角、五角、一块,像在积攒星星。
她听说城里有寻亲网站,只要把名字输进去,就能找到家人。可她不知道怎么去城里,
更不知道“网站”长什么样,只在电视里见过,像块发光的板子。2015年,
那只瘸腿的猫死了。它走的时候很安静,蜷缩在念安的稻草堆上,像团皱巴巴的灰布。
念安把它埋在院角,坟头插了根纺线用的木杆,
杆上缠着她偷偷留的鹅黄色布条——是从马家坳带来的,当年绸带磨断后,
她一直把布条藏在贴身的衣兜里。那天她没吃饭,坐在坟前看了一天,直到月亮升起来,
才轻声说:“你等不到我回家了。”2017年春,瘸腿男人咳得厉害,像台破旧的风箱,
去镇上医院查出肺癌。弥留之际,他躺在炕上,枯瘦的手指指着炕洞:“里面有个布包。
”念安摸出来,是件灰布褂子,里衬缝着半块铜锁——是马家坳老槐树上挂的长命锁,
当年她偷偷敲下来的,磨得很光滑。“去……去城里……”男人的眼睛半睁着,
像蒙着层白雾,“别像我,一辈子没走出这山沟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化作一声叹息,
像风吹过瓦窑村的土路。男人走的那天,念安烧了所有的灰布褂子,只留了那件缝着铜锁的。
她把攒的钱倒在炕上,零零碎碎的有三百多块,像堆闪着光的石子。她最后看了一眼瓦窑村,
土坯房在夕阳下像排沉默的老人,山风吹过,带来远处的狗吠,像在为她送行。她没回头,
沿着那条走了16年的山路,一步步往外走,脚底的老茧踩在石子上,稳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