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开上面的薄尘。绒布掀开一角,露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。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,穿着朴素,
笑容却温暖明亮得像盛夏的阳光,眼神清澈而温柔,带着一种未经世事打磨的纯粹暖意。
那是我的生母。一个在江家人口中“命不好”、“没福气”的可怜女人,唯一留给我的念想。
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温婉的眉眼,那冰冷的相框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我把照片紧紧按在心口的位置,那里一片冰凉,只有相框的硬角硌着皮肉。然后,
我拉开抽屉最里面的一个隐秘夹层,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旧信封。很沉。
里面是我这几年参加各种数学、物理竞赛偷偷攒下的所有奖金。厚厚的一沓纸币,
边缘被摩挲得有些毛糙,每一张都浸透着图书馆角落的灯光和深夜演算的汗水。最后,
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上。那堆被撕碎的白色纸片,如同屈辱的烙印。我走过去,蹲下身,
一片一片,沉默而固执地将它们全部捡拾起来,拢在掌心。碎纸的边缘很锋利,割破了指尖,
渗出细小的血珠,我却感觉不到疼。
只是将它们小心地、一丝不漏地收进一个空白的旧笔记本里,合上。做完这一切,
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。环顾四周,这个堆满了不属于我的奢华物品的房间,
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讽刺。属于我的东西,少得可怜。我走到墙角,
拖出一个半旧的、边缘有些磨损的行李箱。这是当年我被“接”回江家时带来的唯一行李,
此刻却成了我唯一能带走的容器。打开箱子,里面空空荡荡。
我把生母的相框用柔软的旧T恤仔细包裹好,放在最底层。那本夹着碎成绩单的笔记本,
放在相框上面。最后,将那沉甸甸的信封,塞进箱子侧面的夹层里。拉链合拢的声音,
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,像一道斩断过去的闸门落下。我拖着这个轻飘飘的箱子,
再次拉开了房门。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,吸走了脚步声。我一步步走下楼梯,
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。楼下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,
江淮变成了小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