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个深蓝色的绒布面旧相册,带着浓重的樟脑丸味,显然尘封已久。“这是什么?
”我下意识问。父亲的眼神随着我的动作飘了过来,落在那深蓝色的封面上,
脸上那点微弱的神采瞬间消失了,被一种混杂着痛楚和空茫的灰败覆盖。他沉默了几秒,
才像是用尽了力气,声音干涩地开口:“翻翻吧……第八页。”我的心莫名沉了沉。
手指带着一种奇异的凉意,翻开了沉甸甸的册子。前面都是些泛黄的老照片,
大多是父亲年轻时模糊的留影,和一些陌生面孔的合影。直到第八页。
照片的数量明显多了起来,主角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、瘦削的男孩。
背景是中学操场、乒乓球台、图书馆……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大部分时候独自一人,
身影透着说不出的冷寂。只有寥寥几张合影,
是和另一个笑容阳光、格外挺拔的少年勾肩搭背。那少年五官还很青涩,
却已经有了极利落的轮廓和飞扬的神采,像一柄刚出鞘的薄刃——是少年时期的林肆!
我的目光,瞬间死死钉在了其中一张教室里的单人照上。男孩低着头,
专注地伏在课桌上写着什么。光线从窗棂斜斜打进来,勾勒出他清晰倔强的下颌线。
在他握笔的右手臂袖口往上一点的地方,
清晰地暴露在镜头下——一道狰狞的、呈环状深褐色疤痕,如同丑陋的蜈蚣死死趴伏在那里!
颜色极深,边缘收缩扭曲,凸起于皮肤之上!那形状……烧焦的橡皮圈?
被滚烫的开水浸透的袖口死死贴紧皮肤留下的烙印?!剧烈的烧灼伤疤!
跟我下午在林肆手臂上看到的那一小截异样凸起的边缘,形状、特征,吻合得让人脊背发凉!
“他……”父亲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,带着厚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愧疚,“沈星河。
是个……好孩子。特别聪明的孩子。”他的目光穿过我,落在虚空,失去了焦点,“记日记,
比谁都认真。整整七本……厚厚的……那些年,
全是他唯一能说话的东西……”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
破碎:“怪我……那天晚上回来...